春雨淅淅沥沥,润湿了屋顶黛色的小瓦,像涂抹了沁人心脾的酥油;瓦上的苔藓,泛出淡淡的黄绿,隐隐约约,似有还无。望着望着,我突然想起了苏北的一座小城。那座小城,精神若江南,仪态似徽州,与苏北一名格格不入。它,就是淮安。
总理故居
知晓淮安的缘起,可能因为《西游记》吧,它的作者吴承恩,就是淮安人。但是,真正令我产生向往的原因,只有一个——它是周总理的故乡,那里有周恩来故居。曾经看过淮安的宣传片,印象中,小城小巧别致,人物荟萃,是个地灵人杰的地方。等到进入城市发现,果然名不虚传。小巷、老屋、城楼;韩信、梁红玉、关天培……不胜枚举。可惜,古城的城墙没有寿州的幸运,拆除的一干二净;城市改造,使众多的人文遗迹,变成一个一个不相关联的孤立景点。即使那些孤立的景点,也忽多忽少遭受变故,有些面目全非。譬如漂母祠、梁红玉祠,形单影只;而吴承恩故居,崭新的像私家别院。总理故居那里,小巷也被拆迁改造过,门前多了一个可以停车的广场。
周恩来总理
淮安,是***历史文化名城,它之所以能够拥有这样的荣誉,离不开连绵不绝的老屋,离不开错综复杂的巷道,离不开灿若群星的名人,以及沟渠、古树和传说。被拆迁的民居、被毁掉的巷子、被改造的水渠,是构成文化名城的框架,是一个个文物单位的有机组成部分,是历朝历代的名人们生活的真实环境。片面地强调保护某些所谓核心区域,人为地把它们剥离,无异于把古井的石雕坛口当作文物小心地供着,却无所顾忌地毁掉古井。这种保护井坛毁掉古井的行为,极端错误、极其野蛮,甚至无知。我真想顺着幽深的巷道,拐弯抹角地寻访周恩来故居,岂料汽车竟然能够直接开到门前。假使周总理有机会回归故里,恐怕很难认得出自己的家园,更不要说寻找童年的记忆了。难怪周总理一再表示不要保留他的旧居,很可能老人家已经预料到来日的变化,那种变化,老人家未必喜欢。因为那种变化,不仅耗费人力物力财力,还改变了历史的真实。
总理风范
旧物消逝,有一顶堂而皇之的帽子——新陈代谢。然而,我们没有看见自然的代谢,呈现在人们面前的,是随心所欲的折腾。弥足珍贵的古迹被蚕食改变的时候,地方上却不遗余力地制造着新景点、假古董。来淮安参观旅游的人,无一例外地会被带到周恩来纪念馆,那里叫做“西花厅”。建设纪念馆,陈列伟人的遗物,寄托后人的敬意,无可厚非。但是,当我站在气势恢宏的建筑群前,眺望隐藏着周恩来、吴承恩、关天培等名人故居的古城时,我看见粉墙黛瓦的翘角飞檐,被一栋栋火柴盒一样的高楼隔断,断断续续,不伦不类。一种不可名状的隐隐酸楚,汩汩然交汇,直至澎湃。(摘自新浪博客)